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男人?
这是鲍勃迪伦在1963年提出的疑问,四十多年过去了,答案依旧在风中飘。
说到怎样才能算一个男人的标准,这其实是一个很主观的感受,通常社会认可和个人感知存在偏差。举个例子,传统来看,当郭靖斗胆跟成吉思汗说出:“不错,大汗功绩无人可比。只有大汗一人威风凛凛,天下却不知积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孤儿寡妇之泪。”能做到以天下苍生为念,这样才够男人。但在黄蓉眼中,当初那个为了个黑炭一般的小乞丐不惜貂裘,不爱黄金的傻傻少年才是她心中的靖哥哥。杨过在明白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道理之后方才登堂入室,终成一代大侠,可在小龙女看来,在一次OOXX过后,姑姑就不再是你姑姑,你也不是那个姑姑的过儿了,过儿长大成人了。从前你什么都听我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典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中国传统女性范儿。
但这种个人价值与集体价值偏差的存在是正常的,参差百态乃是幸福的本源。但怕就怕在整个社会陷入一种虚无的集体价值,个人价值取向被集体绑架。而中国女人对男人的标准的变化通常就是齐刷刷。
80年代的时候,一部日本电影《追捕》在中国上映,凭借对硬朗派男主角“杜丘”的出演,高仓健在中国成为了全民偶像。他刀削般的脸庞、竖领子的风衣、凛冽的眼神,给中国女性上了一堂男性标准普及课,把唐国强这样浓眉大眼的传统帅哥活生生逼成了“奶油小生”,好多年都没有敢出来演戏,直到一部《三国演义》才咸鱼翻身,重回公众视线。但吊诡的是他饰演的以儒雅英俊著称的诸葛孔明在历史上仿佛清教徒般不食人家烟火。据传言,其妻名曰黄阿丑,人如其名。孔明对她的态度的是且敬且畏,按我的理解就是把你当菩萨供着。之后几千年,中华大地又有一位诸葛孔明式的人物,大家也是追捧有加。个中心态,值得玩味,但这都是题外话了。
多年之后,大陆的著名非英俊派导演冯小刚和他的黄金搭档葛优葛大爷终于在《非诚勿扰》中幽了女同胞们一默,为男同胞扳回一城,而该剧的编导之一正是陈国富。几部电影中女性心态的变化紧贴着时代的变迁,一路梳理下来,真可谓是白云苍狗。
据说高仓健的走红是是因为刚经历过社会动荡的中国女人非常需要一个稳定、强大的支撑,可现实中并没有,她们在电影中发现了高仓健——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形而上的形象。在女性的地位提高之后,她们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所欣赏的男性美也会从阳刚蜕变为阴柔的花样美男,于是造就F4的流行。可短暂的男色时代之后,中国女性的依赖心理快速轮回,这次的口号是:“安全感”,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安全感跟男人一样是个很空很大的概念,于是在时代价值取向趋于一元化的现在,安全感的代名词就是钱、房、车。每个人理想中的恋爱情形都是这样,两个人从青梅竹马到白发苍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面对现实的剧本通常是这样:妾生君未老,妾嫁君无钱。有钱人终成眷属,有情人劳燕分飞。一个人这么想是个人选择,没有问题;要是一批又一批的姑娘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大叔控”军团,那就是时代病了。娶一个女孩,就要娶她的全家。作为报复,中国有钱、没钱男人统统化身“萝莉控”,让那些大龄剩女白发苍苍去吧。可问题是,中国的男女比例失衡,少数群体占有最大量的资源,注定是中国男人真命苦。
摇滚青年何勇有这么一歌儿唱的就是这事儿:
《姑娘,漂亮》
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
你说要汽车你说要洋房我不能偷也不能抢
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的床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
我的舌头就是那美味佳肴任你品尝我有一个新的故事要对你讲
孙悟空扔掉了金箍棒远渡重洋沙和尚驾着船要把鱼打个精光
猪八戒回到了高老庄身边是按摩女郎
唐三藏咬着那方便面来到了大街上给人家看个吉祥
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
你说这个故事不是香肠我知道这个夕阳也披不到你的身上
我不能偷也不能抢我不能偷也不能抢
姑娘姑娘你漂亮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你钻进了汽车你住进了洋房
你抱着娃娃我还把你想
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引用我喜欢的博客“小道消息”的一段话:
小鱼在家看《康熙来了》,林心如代班主持,采访林志颖。小志钟情摩托车,林大眼说他“赤子之心”,言外之意小志一直像个孩子,不能以男人的胸怀给她幸福,所以才与他分手。
小鱼引经据典地说:你就是有赤子之心啊!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样。
女人心中理想的男人,要一直在变,一开始要有才华,有朝气;后来要能赚钱,要幽默,要成熟;男人心中理想的女人,便是一直不变,保持初见时的模样;
事实上,男人永远是孩子和大人的合体,女人却总是在变化。
与物欲横流的现代对比,八十年代中国女性迷恋的高仓健是这么一个人,让人觉得那个理想主义的时代真美好:
在日本媒体眼中,高仓健是个冷酷的丈夫,经常突然消失,从来不对妻子说半句温情的话,但是他离婚后的30多年没有再娶。中国文人经常在妻子逝世时写一篇痛不欲生的悼文,比如苏轼之流,亡人尸骨未寒,就忙着续弦纳妾,并不会因此妨碍亡妻周年时再写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可是高仓健,他的前妻死去时,没人看到他流泪,只看到他在墓前默默地站着。几十年后,拍《铁道员》时,他会突然提议自己是不是可以在片中唱一段《田纳西圆舞曲》,那是他妻子结婚前的成名作。
由于强烈的个人意识,西方男人倒是常有这种婚姻前对沉甸甸责任感的恐惧。电影《杯酒人生》就是这样的段子: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A男拉着自己发小B男跟着美酒来一场单身日子最后的狂欢,对此西方女性也表示了理解。而东方男性对此通常表现得比较含蓄,把不情不愿的责任转嫁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下五千年不知造就了多少同床异梦的夫妻和不知责任感为何物的浪荡子、老小孩。从这点上,中国男性确实不给力。
颠三倒四说了这么多,都要忘了落脚点在那里了。没有试图给出什么答案,也没有非要矫情得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撒娇的机会。只是在现在快节奏的社会疾走中,上足发条的男同胞们难得能停下来歇脚,围坐一圈嘟囔抱怨几句,然后起身继续赶路。就像这个略显孩子气的“男人节”的设定,只是供大家一乐,算着冷酷世界的一抹亮色。
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段怀疑人生角色设定的时候,如同美国老电影中最难忘的是一个镜头——《毕业生》的结尾,带着恋人一路狂奔搭上一辆去远方的车的达斯汀霍夫曼略带迷茫的眼神,汽车慢慢远离。